第九章 同甘共苦诉深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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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宅女人的手段陆容非虽不曾亲身经历,但也是有所耳闻,他立马对许捕头道:“这事一定有误会,肯定不是想想做的,想想不会做出这种事!”
“你父皇还是皇子时我便跟着他了,那时候,他府中只有我一位妃子,任老皇帝说破了嘴皮他也不曾再娶其他千金,甚至公主。只是后来他成了这天下百姓的圣上,我便成了玉贵妃。”
陆夫人的意思是,她并不是一定要陆容非娶孙语柔,但要是陆容非能娶孙语柔的话,那是再好不过的。反过来,要是他陆容非想娶云想想,那云想想不解释清楚她娘亲的事,他们两人也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“什么?”听到云想想竟然还没看上自己儿子,陆夫人更气了,“她一个孤女,凭什么看不上你啊?我还没嫌弃她呢!”
许捕头也是人精,猜到可能是怎么回事,于是好心劝道。
“若是有可能,那三千弱水,取一瓢便可。”
“云想想!”陆容非拿眼瞪着她,“你怕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合约了吧?”
小孩的嬉笑声和小贩的叫卖声,稍稍驱走了些她内心的惆怅,她甚至兴致不错地买了个糖人拿在手里。
身在皇宫,如能自己带大孩子,也实属一件幸事,至少对玉贵妃而言是幸事。所以她在教导孩子方面很用心。
“主子哪里还有什么私心?您将咱们几个里武功最厉害的阿七都留在云姑娘身边了。”阿五笑。
赵子然沉默了一会儿,反问道:“你可看得出想想对那陆家少爷有情吗?”
看到这一家子和和睦睦的画面,孙语柔垂下眼,等到欣儿说拿药膏的丫鬟来了,她才起身接过药膏,帮陆风瑶擦起药来。
经过这些时日,魏光确定了陆之航就是当年的谢舟,只是陆之航手中是否有云轩留下的密函,他和赵子然两方人马都没打探出来。而要陆之航“坦白”的方法也很简单,那就是把云想想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。
兄妹俩吵闹是常有的,回来的路上陆夫人听了丫鬟的叙述,觉得这事儿陆风瑶和陆容非各有一半责任,眼下见两人有所缓和,便道:“现在知道关心妹妹了?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轻一点呢?”
陆容非松开她,侧耳去听,也听见了。但两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,一身穿衙役服的男子便朝他们的方向喊道:“云想想在这里!”
与此同时,一阵喧闹声在外响起,云想想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。
“母妃。”赵子然握着玉贵妃的手说,“要是她愿意,孩儿无心锦绣河山,只爱山川溪流,也愿意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。”
“别孤女孤女地叫别人,娘,您好歹也是陆夫人,说话别跟个市井泼妇似的。”陆容非皱眉。
赵子然又接道:“你不说,便代表你知道。阿五你是没见过,这女人,一旦陷入爱情里,便很容易迷失自我,有时候旁人说上几百遍,也抵不过自己经历一遍。而且,我也有自己的私心。”
“人家办不办后事,你们着什么急,操什么心啊,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呢?”
“云想想!”陆容非打断她,“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酒吗?”
陆风瑶紧绷的肩膀软了些。
想起那个人跟自己说的话,欣儿开口道:“小姐,有句话就算您要赶欣儿离开,欣儿也要说。您虽不是老爷、夫人亲生的,但您待他们比亲生的还用心,而您对少爷的心思,大家都明白,要是夫人一心想撮合您和少爷,直接让少爷娶您过门就是。少爷又不讨厌您,只要有了那夫妻之实,少爷就不会将您再当成妹妹看待。”
“我知道,可我就是舍不得想想受苦。”陆容非深情地看着身旁的云想想,又看了许捕头一眼,“像你这样的单身人士是不懂的。”
“还痛吗?”他颇为不自然地问。
在听到“报案”的时候,云想想已经把面具拿了下来,此刻,她也是迷惑万分地盯着许捕头。
“云想想。”他喃喃道,“你怎么连说谎都不会?可尽管如此,我还是会当真啊……”
陆风瑶不说话了,只是气鼓鼓地看着陆容非。而陆容非此时才瞧清妹妹红肿的脸,心里升起些许愧疚和疼惜。
紧接着,一队官差朝小巷里跑来。
她以为自己乔装打扮了,又戴着面具,声音应该是听不真切的,但不曾想她刚放手就被陆容非死死抓住了。
陆容非皱起眉的时候跟陆老爷像极了,陆夫人虽然被陆老爷宠得没边,但也是个知轻重的人,转口道:“那她娘亲是真的去世了吗?”
吴安跟他汇报说,今年的中秋,清琪又拒绝了府上送去的素食,自从云府那件事后,清琪就入了寒云寺,跟他这个哥哥断绝了关系。
穿过人群,云想想觉得腕间的大手似乎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,她一边祈祷陆容非放开自己,一边又贪恋他指间的温度。
“什么叫钻了空子?”陆容非真不乐意了,“我喜欢人家,那是我的事,要说钻空子那也是我,人还没看上我呢。”
由于低着头,欣儿看不清孙语柔的表情,不过她还是能感受到头顶炙热的视线。
云想想深吸一口气,终于正视他道:“行,那我现在想毁约行了吧?再说了,我给陆家研酿的新酒也足够……”
云想想第一反应是想把包袱收起来,但奈何陆容非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,她的手只来得及放在包袱上,便就此停住。
“知道知道!包在我身上!”许捕快立马拍着胸口保证,伸手就要去牵云想想。
欣儿一愣,随即飞快道:“是,小姐。”
好吧,这下云想想服了。之前卖灯笼的老头是因为酒,现在这许捕头又是因为酒,这弄泉县的“酒文化”也真是深入得透彻啊!
“跟我说什么谢呀。”孙语柔轻笑,一边帮陆风瑶轻轻吹了吹红肿的脸颊,问,“怎么样?还疼吗?”
“奴婢知道。”
“那我给两倍的钱可以吗?连他的也一起赔。”陆容非不耐烦道。
“非儿啊,娘见过的这些小把戏比你多得多,也有经验得多,你怎么不相信娘,非得相信那个什么云想想呢?我看啊,我当时就不该同意她来我们家酒坊,还住进了陆府!”陆夫人气得眉头紧皱。
“记得。”云想想不敢看他,“我明天会去找陆夫人说清楚……”
宴会进行到一半,魏光便退席了,反正他历年都是如此。
陆家对孙语柔和对想想的态度,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如果陆容非执意要跟想想在一起,免不了跟家里争吵,到时候他便要在家人和想想之间做选择。而依想想的性子来说,她绝对不会让陆容非面对这样的难题。
孙语柔面上没什么反应,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。随后,她帮陆风瑶擦完药便告辞离开了,说是身子有些乏,想回去休息,陆夫人闻言送上了一长串关怀的话,但孙语柔一句也没听进去。
酒壶的酒倒入杯中,赵子然轻轻推到玉贵妃面前。玉贵妃好奇地看了眼杯中的酒,而后浅浅尝了一口。
“我后悔了。云想想,我说我后悔了。我不该放手的,不论你拒绝我多少次,我都不该放手的。”陆容非越抱越紧,“你离开的这几天,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。每一天,从睁开眼到闭上眼,我所看到的一切风景都有你的影子。可我又不敢去找你,我怕你讨厌我。”
皇宫……他是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的,就算外人再如何说他三皇子闲云野鹤,只流连山水,那也改变不了他是皇家人的事实。而他只要是皇家的人,就注定心思不会单纯,不然他怎么会连喜欢这种事也下意识地算计起来呢?
赵子然没回答,阿五也没追问。
孙语柔故作坚强的表情让陆夫人泛起一阵爱怜,她埋怨地看了儿子一眼。
“好像有人在叫我?”云想想疑惑道。
今日中秋佳节,又因天色已晚,县令虽派人将云想想押进了牢房,但却是等明日再升堂断案。而被关进大牢的云想想又因陆容非的关系,垫的稻草要比别人的厚实、干燥。盖的被褥也是陆容非派人新买的。
听到云想想的存在,威严十足的皇上神色松动了一下,他颤抖着声音问:“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?”
烛光下,年近四十的玉贵妃,看起来仍像少女一般,只是她眼中的光彩,不复以前。
“想想?”赵子然手里的动作顿了顿,“说来听听。”
云想想不说话了,因为这个答案她清楚得很,但她却无法给他回应。或者说她给了,但他不愿放弃。
赵子然长大后,便很少听见母妃说这种真情流露的话,一时间,心中有些感慨。
云想想咬咬唇,第一次放任内心的情感,反手抱住他,道:“嗯,我等你。”
事实给了欣儿肯定的回答。
“二十文。”老板比画了个手势。
“你、你认错人了。”云想想压低声音道。
“主子,属下有一事不明。”阿五的声音从帘外传来。他乔装成车夫的模样,出了城才敢开口说话。
陆容非不耐烦地“嗯”了声。
陆容非别开眼,不想再解释。陆夫人打圆场:“行了行了,都是一家人,哪儿有一直记仇的道理。”
“然儿,你已经大了,有些事自己能做主,所以母妃便不再过问,但母妃还是有句私心的话想跟你说。”
云想想嚅动嘴唇,声音小得可怜:“打包东西。”
“想想,我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,那都是你的事,你不想说,我便不去问。再者,就算我们之间的关系因此而受到阻碍,我也会解决,用不着你来担心。可是你为什么一直都在拒绝我?难道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可靠吗?”
“他是圣上,很多事身不由己,我也知道他对我好,可是感情这东西,真的没办法大方。”
且,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“因为我不喜欢你。”
陆容非的真情告白让云想想愣住了,她久久没有说话,一句“我也是”哽在喉咙,怎么也吐不出来。
“好,你们先去巷子口守着,我跟陆少爷解释一下。”众人得令后退,许捕头这才好好跟陆容非解释起来。
当年,魏光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不懂事,更觉得她是小姑娘,喜欢使性子而已,坚持不了多久,就任由她去了。可他忘了他们是亲兄妹,他尚且如此固执,她又会好到哪里去。
“你……”云想想顿时红了脸。
仅一口,玉贵妃的手便顿住了。
“对,离开陆府。”
来到一条小巷后,陆容非一把将云想想推到墙上,同时也将她双手禁锢住。
“这手是你能牵的吗?我亲自帮你把人送去县衙吧。”
赵子然进宫时带着随从,随从手里提的,正是云想想临别时送他的“果子酿”。
“你这是在干什么?”云想想正在计划明日之事,陆容非的声音忽地从门口传来。
“这些话谁跟你说的?”孙语柔问。
“对了,杏儿为什么会从我身边离开,你们私下应该有所耳闻,这种事,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。”
陆府。
“我知道的,母妃。”赵子然看向母妃,“我懂您的意思。”
她咽咽口水没说话。陆容非盯着她看了许久,而后一字一句道:“想想。”
“陆容非。”云想想小声道,“你别得寸进尺。”
途中,云想想好奇地问陆容非:“他为什么不敢得罪你啊?”
“是语柔小姐。”
近日的气温越来越低,夜间的风不再让人感觉惬意,反而有种几欲穿透皮肤的凉意。
咕噜咕噜——车轮继续滚动,两壶“果子酿”,空了一壶。
“行了行了,你们还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,我在外面等着你。”说罢,许捕头挥挥手离开了。
陆夫人是个极为护短的人,以前陆容非觉得这点挺好,现在却觉得麻烦了起来。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云想想避开目光。
“哎哎哎!干什么呢?”陆容非眼疾手快地拍掉许捕头的手。
许捕头面色为难地看了眼陆容非,朝先前叫唤的官差问:“你确定他就是云想想?”
“是关于云姑娘的。”
这个陆容非,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。她既没答应他的示好,也没答应给他半分承诺,甚至还离开了陆家,他怎么还能如此悠然自若地做出、说出这种让别人误会的动作和话呢?
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办后事?”陆夫人虽然不高兴,眼看自家儿子又要皱眉,她急忙转开话题,“好,这个姑且不说,但她明知你喜欢她,还跟那个‘赵不言’搅和在一起,这算怎么一回事?”
言外之意就是“魏太师也会来”。
而在今天,走神的不止赵子然,还有魏光。
赵子然闻言眼神一震,旋即,脸上流淌着柔光。母妃懂他,哪怕母妃不说,那弱水三千,他也只愿取一瓢饮。
赵子然垂下眼:“儿臣知道,儿臣会好生注意的。”
云想想闻言想讲价,但刚张嘴便有一道声音插|进来:“福来,掏钱,这个灯笼我要了。”
“许捕快,我可是把想想交给你了,要是你没给我照顾好她,你自己知道的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儿臣给母妃请安,母妃近日身体可安好?”赵子然规规矩矩行了个礼。
中秋宴前,玉贵妃一个劲要赵子然注意安全,赵子然一一应承了下来。可是自古以来,通敌叛国的事件里,哪有“安全”可言呢?
“啊?”许捕头懵了。
陆大少潇洒不羁的样子许捕头见过不少,但眼前这种,他还是头一次见,当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“可是我怕你受苦。”陆容非瘪着个嘴,拉着云想想的双手,“你住客栈我都不放心,更别说大牢了。我只要一想到你晚上睡的地方又潮又湿,还有老鼠蟑螂,我心里就难受,现在就开始难受了。”
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入了陆府,丫鬟要做的事情,她都做过,正是因为这样,她才不愿一辈子都过着这样的日子,现在有个机会送到她面前,她怎敢不抓紧?
那个人的主意上次成功了,这次应该也会有用吧。
他跟自己说,这次事件结束后,他就彻底地离开皇宫,离开朝廷这个是非之地,当他的闲散皇子,最好还能有想想陪在身边。
“谢谢小柔。”陆风瑶对孙语柔道。
就好比她对圣上。
“无恙无恙。”玉贵妃连忙扶起赵子然,左右打量了他一番,笑道,“每次游历回来你都要瘦一圈,怎的这次反倒胖了些?”
陆容非却懒得再管他,拉起云想想的手就往外走,一边还说风凉话:“您倒是快点跟上啊,不然这人跑了我可不负责。”
只是为娘的,对子女难免心怀担忧。圣上怕是也觉察到她的不安,所以才早早放然儿来看她了吧。
说起来,人与人的相处还真是奇妙。有的人你相处大半辈子也无法理解,但有的人,你只需一眼便死死认定。
“回父皇,还算自在。”换上华服的赵子然回道。
阿五不敢回答。
“我娘?”陆容非不解,“我出门时不都还好好的,她这是报的什么案?”
赵子然摸摸鼻子:“哪儿有什么千金?”
扑哧——许捕头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插了一刀。
“回小姐,没人跟我说。”
“然儿!”看到赵子然,玉贵妃满是欣喜。
“何事?”赵子然转着手里的酒壶问。
四下无人,陆容非脸上终于露出担忧之色,抱着云想想道:“想想,你别担心,我很快就会接你出去。”
“打包?你打包去哪儿?难不成要离开陆府?”问这话时,陆容非的心是悬着的,而云想想给他的答案,则让他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。
孙语柔做的这一切陆夫人都看在眼里,她望着自家“冥顽不灵”的儿子,更加闹心。
“真是麻烦!”陆容非丧气道。
“那是‘赵不言’缠着她!”说起这个陆容非也烦。
“闹够了吗?”陆容非又重复了一遍,“如果闹够了就回来好吗?回到我身边。”
三两句话后,赵子然离开了养心殿,前往玉贵妃处。
吴安跟马车等在宫门外,上车后,吴安开始跟魏光汇报:“老爷,那边已经准备好了,应该会在今天动手。”
但是到如今,他不愿放弃,因为如果他放弃的话,那么这些年他所坚持的一切不就都成了笑话吗?
听到这个声音,云想想的手不由得抖了抖。
阿五挠挠头,开口道:“主子明知道那孙小姐对云姑娘有异心,甚至还欲串联那大汉诋毁云姑娘清白,您为什么不跟云姑娘说清楚呢?”
云想想不敢再想,她轻轻晃了晃脑袋,问老板:“这个怎么卖?”
春雨苑内,云想想该收拾的也收拾了,要打包的也打包了,只等天一亮就跟陆夫人道别离开。
“这位小公子,买个灯笼吧。”路经一卖灯笼的小摊时,老板叫住云想想道。
云想想点头:“我是曾赠予小绿一壶‘果子酿’,只是为何语柔姑娘会中毒,我也不知情。”
“我问你,你这是干什么?”陆容非指着桌上的包袱,语气严厉了不少。
许捕头面露难色:“陆少爷,我们相不相信云姑娘,这……这没有用啊!现在人证、物证确凿,云姑娘去县衙是不可避免的,您就别为难我了。而您要是真想帮云姑娘,就去好好问问您家里那几位吧。”
“你……不是同意我离开了吗?”
她想起自己不知在哪儿看到的话本,话本上说相思病也是病,容易让人日渐消瘦。
“这……”老板看向云想想。
“有吗?”赵子然笑眯眯地回答,“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好。”
莺歌燕舞中,看着那一张张戴着面具的笑容,赵子然疯狂思念起云想想,他也是第一次对权势阴谋感到厌烦透顶。
通过面具上小小的孔,云想想看到陆容非既震惊又惊喜的表情,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
简单几句叙述,赵子然仿佛看见了母妃从少女成为贵妃的一生。
许捕头点头,冲云想想竖起大拇指,陆容非则哼了声,没说话,云想想又道:“况且人家也说得没错,你要是有这工夫,早点替我洗清冤屈不就好了。”
“然儿。”玉贵妃看着赵子然,“无论你喜欢哪家的姑娘,母妃都支持你,你知道的,只要你过得好,母妃就满足了。”
带头的捕快陆容非认识,等众人靠近后,他挡在云想想面前,上前询问:“许捕头,这是怎么了?”
“陆容非!你真当我不敢冲你发火儿是吧!”许捕头小跑跟上道,但却没有制止陆容非的行为。于是,大街上便出现这么一幕:陆容非牵着云想想走在中间,两人周围是身穿衙役服的官差,看着像是两人的护卫队似的,好不威风。
陆容非得意扬扬:“还能因为什么,酒呗!”
想是没料到陆夫人会提及自己,孙语柔愣了愣,才半害羞半着急地跟陆夫人说:“姑母,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这事晚点儿再说吧。”
后来,然儿这孩子也确实让她省心,纵然他爱好山水,那也无妨,大不了以后当个闲散皇子或者王爷。
“我很开心你没推开我。”陆容非把头搁在云想想脖间道,“这是不是代表你是喜欢我的,至少不讨厌我?”
这一刻,近日来的空虚和混乱通通消失不见了,她的内心似乎被什么填满了,只有愉悦和满足。
听到小绿的名字,云想想神色一变。陆容非注意到她的表情,连忙追问:“怎么?许捕头说的确有此事?”
许捕头眨眨眼,一脸无辜。
原本紧张的气氛被两人这一问一答弄得轻松不少,云想想竟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。
陆容非脚步一转:“走,我们去春雨苑。”
不过中秋节那天她没忍住出去了。
陆容非则直接无视了母亲,只看了孙语柔一眼,从侧面印证了她话里的意思。
“据欣儿说,那酒是从一名叫小绿的丫鬟那儿收来的。”许捕头又解释道。
都说三岁小孩儿不记事,但不知为何,他就是清晰的记得那清甜可口的酒味。
“那她娘的后事呢?我派人去打听了一番,说是还没办。这要是真的,那她也太不孝了。”
陆风瑶哼了声别过头,没回答。
离开陆家后,云想想在弄泉县找了家客栈住下,其间,她一日三餐基本都在屋内解决,也很少出门。不过奇怪的是,过这种吃了睡、睡了吃的日子,她不仅没胖,反而瘦了。
“那也总比没人保证的好吧。”许捕头委屈地回答。
孙语柔又转头对陆容非说:“容非哥哥,你就别气瑶姐姐了,你们……应该能互相理解,瑶姐姐也是看到那赵公子跟云姐姐举止亲密,才一时难过说了重话,要是换作你,想必也是一样的。”
看着陆容非派人忙前忙后地“装扮”大牢,许捕头哭笑不得:“陆少爷,这儿可是大牢,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。”
“娘,想想不是那种人!她只是关心小柔而已。再说了,她自己当时也在,要照您说的她是故意说那些话,那她岂不是连自己的名声也毁了吗?”陆容非再次解释道,因为陆夫人说云想想心思深沉,当着府里下人的面败坏孙语柔名声。
“陆家公子啊。”老板也是认识陆容非的,他带着歉意笑道,“这灯笼是这位小公子先看上的。”
“主子,怎么了?”阿五在外面问道。
但陆容非还是舍不得云想想受牢狱之苦,固执地站在她面前,没有移动半步。
陆容非不听她胡扯,拉着她的手就往人少的地方走,同时对身后的福来道:“给钱,灯笼带上,自己回去。”
今天街上带面具的不少,所以她这副打扮也不算稀奇。
云想想心里慌张,没想到自己一出门就撞上了陆容非,也不敢多做停留,放下灯笼飞快说了句“不用了”便要走。
她以为他是怕了,原来他只是在等。
证据不足前,他和魏光尚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热络寒暄,可一旦证据确凿,血雨腥风是必不可少的。
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更不应贪恋儿女情长,赵子然明明在这事上领先了他,眼下却又因云想想而错失良机。既然如此,他就不客气了。
“嗯。”魏光闭目回应,“陆之航是今晚到弄泉县吧?”
欣儿话说完,孙语柔的步子猛然停了下来。
“你让那边加派人手,不日应该会有一场恶战。”
“是,老爷。”
“怎么就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了?这就是一码事!小柔你呀,就是太不争不抢了,这才让别人钻了空子!”
陆风瑶瞟了陆容非一眼,瘪瘪嘴。
今天刚发生这档子事,其实她也不愿面对陆夫人,但跟陆家的合约解约得经主人同意,而比起陆容非,陆夫人对她而言倒没那么可怕了。
“没事。”赵子然回答。
陆容非继续问:“那你为什么连个尝试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?是不是我哪里还做得不够好,我说了,只要你开口……”
“嗯,行了,你下去吧,去看看你母妃,她想你了。”
那个孩子还活着,还活着,就比什么都要好啊。
“喀喀。”许捕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,“陆少爷放心,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。”
他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,此处早已离弄泉县不知多远了,入眼的只有连绵不绝的山和树。而每离弄泉县远一些,他就离皇宫更近一些。
“跟你签合约的人是我!是我陆容非!”陆容非一掌拍在桌子上,震得桌上的水壶哐啷一声响。
“行了,你要说就说,怎的这么啰唆。”赵子然语气带笑。
她隐约知道这阵子然儿在忙什么事,但圣上和然儿既然都没提,她也识趣地没问。
“闹够了吗?”陆容非开口,声音有些嘶哑。
于是事情再次卡在了这里。
“小柔?怎么又扯到小柔了?想想都离开云府几日了,她们现在报的什么案啊?”简直胡闹!
“好,那你记住了,下次不要再在外面提起,还有,以后不要站在门外了。燕儿怎么做的,你就怎么做。”
“不是的!”云想想闭上眼,想掩饰住内心几欲喷薄而出的情感。只是这次,她又得让陆容非伤心一次了。
街上热闹非凡,为了避免遇到某人,云想想特意买了个面具戴在脸上,还作了男子打扮。
“我指的不是这个。”
“陆夫人派人来县衙报案了。”
宣帝点头:“自在就好,自在就好,她父亲也是个喜欢自在的性子。”话说完,他似乎陷入到某种回忆,而后才接道,“今晚的中秋宴跟历年一样。”
不过没关系,就这么一次,而且他是为了想想好。陆容非能给想想的,他都能,而且他还能给想想更好的。
“姑母。”孙语柔语带劝慰,倒了杯茶放在陆夫人面前,又小声让人去催促拿消肿药的丫鬟。
小地方的大牢“生意”不好,云想想这一来算是“承包”了整间牢房,所以许捕头才敢让陆容非“作妖”。
明明隔着东西,但云想想就是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陆容非嘴唇的温度。她睁大眼,呆愣在原地,陆容非一吻结束后又抱住了她,她没有推开他。
云想想心知自己这是真的摊上事儿了,又记着暗地里有赵子然留给她的暗卫,所以也不是很怕,主动对陆容非道:“没事的,清者自清,我相信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。”
“那阿五就直说了,若是哪里惹主子不快,还望主子不要生气。”
许捕头看着明显关系匪浅的两人,叹了一口气道:“语柔小姐身旁的丫鬟欣儿,按着陆夫人意思来县衙报案,说是语柔小姐因喝了云姑娘所酿制的酒中了毒,所以我们现在要带云姑娘去县衙里,等待事情调查清楚。”
“非儿啊!”陆夫人苦口婆心,“小柔到底哪里不好了?你就非得选那个云想想吗?”
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然儿和圣上开始有了他们的秘密,他们以为不说,她就不知道,殊不知女人对于自己在意的人,直觉强烈得可怕。而她眼看着然儿跟圣上年轻时越来越像,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复杂。
“我没觉得你不可靠。”云想想顺应内心回答。
“行了。”云想想拉住陆容非,“人家好歹是捕头,而且又是得令办事,你为难人家也没用啊!”
云想想闻言停下脚步,视线从摊上的灯笼一一扫过,而后看到一个兔子灯笼。
他微微弯腰望着她戴着面具的脸,眼睛慢慢变红。
他走进门,看见放在桌上瘪得可怜的包袱。
“我得寸进尺又不是一两天了。”陆容非极其自然地接道,“而且刚刚也不知是谁让我得寸进尺的。”
在回去的路上,陆容非脑子里一片空白,他手里拿着作废的合约,走着走着,忽然就笑了,但仔细看去时,眼中却带着泪。
出了陆夫人的院子,孙语柔在前面走着,欣儿在后跟着。
“我怎么胡说了?”陆容非看着自己妹妹,“他姓赵的哪里好了?值得你们一个两个这么不依不舍?人家住哪里,家里有几口人,家里又是做什么的,你们知道吗?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瞎嚷嚷,真以为生活是话本啊?”
“行了,你可是母妃一手养大的,你想什么母妃能不知道?你这满脸的春风啊,都快溢出来了。”
毕竟,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,便越安全。
一场杯光酒影的宴会,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厮杀拉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序幕。
看着手里的酒壶,赵子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没有揭穿孙语柔的原因。
“许捕快!”不等云想想发作,陆容非终于想起被晾在一旁许久的那位,害得云想想反驳的话没说出口。
“确定,店家和卖面具的老板就是这么形容的。”
有人想要美女,有人想要富贵,他想要的,不过是这天下而已。
在说这些话之前,虽然她心里直打鼓,但也还是愿意赌一把。
走了一小截路,他对跟在身后的福来道:“想想呢?”
天色渐暗时,陆容非总算从陆夫人那儿离开了。
“什么水落石出啊!”陆容非烦躁不已,心里对孙语柔又多了份厌烦,“你知道进去后会经历什么吗?那里可是大牢!万一他们对你私自动刑,逼你认罪怎么办?”
车轮子咕噜咕噜滚动前行,赵子然坐在马车里饮了口云想想送他的“果子酿”,口味果然跟云世伯当年让他尝的一模一样。
玉贵妃不敢开口,怕哽咽声惊到宫人,只用力地点点头。
“胡说!”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风瑶说话了。
“如无意外,应该是的。”
“中毒?”云想想吃惊大喊,“可是我没给她送过酒啊?”
许捕头不说话还好,一说话陆容非立马把火气撒到他身上了:“你的保证顶个屁用啊!”
“回春雨苑了。”福来答。
“是,父皇,那儿臣先行告退了。”
语毕,他将随从摆在桌上的酒坛打开,同时道:“您不是问我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吗?”
想完这些,赵子然忽然低笑出声。
语毕,陆容非低头靠近云想想,吻落在面具上唇部的位置。
玉贵妃还记得,然儿只见过云轩一面,在云家出事后,当时年纪尚小的他却扬言要替云家洗清冤屈,气得圣上让人动手教训了他。而打那以后,他果真没再提起。
类似的灯笼赵子然之前给她买了一个,但是后来被陆容非踩坏了,再后来……
“母妃,你说便是。”
另一边,赵子然顺利回到皇宫,从云想想那边誊抄的内容,还是没人能解读出来,不过他把这些日子调查的结果都跟父皇说了。
陆容非面对母亲、妹妹和孙语柔,简直一个头两个大。
所以,真要加重想想离开陆家的决心,他什么也不用做,只要等孙语柔有所行动,再等陆家自己爆发矛盾就行了。他没有给想想多留些银子,也是怕想想猜到,毕竟她那么聪明。
陆容非背对许捕头看不见他牙酸的表情,但云想想看得见,她一时又好气又好笑,连自己要被抓入狱的惶恐都没了。
云想想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直跳,脸颊温度也不住上升,而陆容非补了最后一句:“想想,我想你了。”
她没说话,只愣愣地看着赵子然,等见赵子然点头后,眼泪啪嗒一声滴落。
“喜事?”玉贵妃眼神一亮,拉着赵子然坐下的同时,屏退了四周的下人,“怎么了?你这是看上哪家的千金了?”